大家元宵节快乐！！~
重度拖延症的窝没赶上新春贺文……以前攒的梗也是拖着好久ORZ……
昂整个正月出的东西都算新春贺文怎么样【gun
一个晚上效率超低……郁闷极了~
【完结后：话说好像大家都没注意标题里的今晚更新提示呐~~】
正文开始
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
“裴先生，末将奉李将军之命请先生到城北风夜北风将军营帐走一趟，那儿需要您。”
墨袍男子闻言顿住了正捣药的手，只以二字作答：“稍顷。”玄甲的小将见人如此，以为是不肯，沉默着单膝跪地一动不动。直到沉闷单调的捣药声终于停止，万花谷杏林大弟子拂袖转身，“我们走吧。”
公元755年，三镇节度使安禄山联合平卢兵马使史思明发动叛乱，史称安史之乱，其军狼牙所到处百姓不留全户。战火一时烧尽长安、洛阳、马嵬驿并枫华谷大半版图，东都天策府亦残破。时玄甲苍云军自北汇至龙城太原，大将李光弼率唐军与天策残部据城力拒狼牙。狼牙亦有史思明、史朝义、高秀岩、牛廷玠、蔡希德五方各据山头，将太原团团围困。江湖豪杰心知肚明，天下局势俱以此城为要，十方势力均赶赴太原。万花谷杏林首徒裴元于此时领医圣孙思邈之命，出谷往太原前线以济军民。
裴元在苍云小将引领下顺利抵达风夜北营帐，简单与人交谈几句，得知卯时一支苍云小队例行巡逻时发生遭遇战，十五人中有九人生还，伤势有轻有重，然而半个时辰后病情全部恶化，苍云随行军医竟束手无策。裴元入了安置伤员的营帐，在一名士兵面前蹲下伸手为人诊脉。士兵浑身血污，不住打战，神志已然趋近涣散。
“还望裴先生诊出具体情况，为苍云军医传授医治之法。”风夜北立于一侧，注视着男人俊冷侧脸全副心神凝于一处，部下士兵身上的污血自这位济世神医的袖端一路染上去。天下谁人不知裴元曾立活人不医的誓言，如今他来赴太原之急，亲往诊视前线各路伤员，不惧危险，不惮血污，一旦诊清伤情，便把解除之法详细地教授给军中医师和随行万花弟子，竟真的从未亲自为哪怕是一人配药施针医治过。
此刻裴元探人脉象，所有伤员看似同一种病症，体温偏低气脉凝滞。他又回到第一位伤员处施针为人聚了三神六魄。“冷……”苍白的士兵神志渐渐清明些，吐出这么一字。裴元心中隐隐一动，这病情……似是……
“风将军，有一位年轻的纯阳道长在帐外等候，说是为了此次事件而来。”
“哦？请他进来。”
一阵清风吹动帐幕钻进帐来，裴元在风轻拂过肩那一刻起身决定再去了解些细节，不经意抬眸却见帐外一袭白衣，道子默然伫立，肩背是年轻瘦削却挺得笔直渐有担负山河之力。四目相对，竟都是微微愣怔：
“……晓元？”
“……裴先生……”
帐外的苍云兵士于此刻双膝落地：“求请裴神医救回这些弟兄，解苍云此难！”
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
“求裴先生医好师父！！”孩子带着哭腔跪在自己面前时，有那么一刻，裴元想到的是自己留在谷内的小弟子阿布。
满满一屋纯阳弟子静默着，谁也不说话。裴元看见张钧——这个离自己最近的静虚弟子望着自己，原本总是常含忧色的眼里多了期待和恳求。裴元知道所有弟子看向他的神情都如张钧一般，此刻的静默也饱含这般感情——期待着，恳求着等待他的回答。他真的在一瞬间认真地考虑，要不要打破活人不医的誓言。不是因为一个孩子下跪落泪的恳求，而是一教一脉弟子全部的期望汇起来，他知道面前房间尽头，那个自小背负了一切的男人有多重要。
“晓元不可无礼！这样做将置裴先生于何地！起来出去，将坐忘无我心法练够两个时辰！”
“大师兄……”
萧孟出声已是哽咽。房间尽头倚墙端坐的纯阳静虚首徒睁眸，脸色仍苍白。裴元看着身前的小道童从地上站起来，回身梗着声音对师父一礼应了声“是”，转身抹把眼睛从自己身边跑出去。抬头见那人朝自己看过来，二人对视，听得道长声音意外地清澈稳重：“裴先生，小徒谢晓元年幼不懂事，另外贫道不能以礼相待，还望裴先生海涵。”只有裴元听得出最后几字的气力不稳。
“洛道长不必挂怀，裴某理解。”裴元向前至人五步开外站定，见人点点头露出个宽慰表情不再说话，知道方才说的两句话已是透支了体力。“众位纯阳弟子可先避开，裴某此行便是专为此毒而来。先前也拜见了李掌门，大家暂且放心就是。”众人闻言又看看复合眸调息的人，张钧率先对裴元稽首道：“有劳裴先生。”转身出了屋门。其余弟子跟着出去，不多时，屋内便只剩了洛风裴元二人。
裴元叹气走到人身前：“裴某从李掌门处过来，掌门老人家与裴某说了些情况。”
洛风不语，良久声音低哑道：“裴先生从贫道这里出去后，烦请去看望两位静虚弟子，务必咳……”一阵气声已是说不下去。
“别倚着墙了，过来些，裴某为你施针。”
裴元施针运起真气，输进人体内，引着洛风贯通气脉。“感觉怎样？”
“……这般调息是好多了。多谢裴先生。”
“方才裴某来时，你倚墙调息了多久？”
略一思忖，洛风叹气道：“大概一个时辰。毒发我便立刻回来调理抑制，不想却让前来的师弟师妹撞见，害大家着急了。”
裴元搭着人手腕专心诊脉不再说话，一时二人沉默各有所想。半晌，还是洛风先开口：“方才你说是专为此毒而来。静虚还有两名弟子中了此毒，还是去找他们收集此毒的病例资料为好。务必……为我纯阳寻得此毒解法。”
“洛道长原来知道自己的身子并不仅是寒毒的问题。”
“我心中自有分寸。”苦笑。“现在情况，哪里是容得了调理自己的。”
闻言裴元心中郁郁，却不知该说什么。起针时他低声一句：“知道吗，你其实，也并非那么重要。”紧接着便起身，望着垂眸默然坐着的人：“洛道长的情况裴某心中已有数，多谢道长让裴某诊断，还望道长能觅得良方多加珍重。日后定能再会，愿那时道长能摆脱今日困厄。”
洛风垂眸望着地面：“……多谢裴先生……望勿忘洛风所托。”
“道长放心。”
——洛风啊洛风，何时你能考虑自己一次？
出门见静虚一众弟子守在外面，不待众人相问，裴元开口道：“哪位道长平日里负责医药？”
话音一落便见静虚女弟子萧孟红着眼睛走上前：“是贫道。”
“萧道长可带裴某去见另外两名身染寒毒的静虚弟子，另外，裴某教你如何与你师兄配药调理。”
转弯处遥遥看见被罚在雪地里练习的小道童谢晓元，裴元当时并未想到，几个月后会再见这个孩子，是华山之巅天地之间，跪着的背影。
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
“风将军，贫道听说此处情况，想起多年前纯阳曾遭东瀛忍者下毒，特地奉师叔之命来此调查核实。”
“如此便有劳道长。道长随意便是。”
九名受伤的将士均已被裴元出于诊断需要施针控制住了病情，年轻的道长蹲下身认真检查着，最后抬眸看了裴元，嗓音还是少年人特有的尖细：“裴先生……”
裴元颔首与人交换了眼神，接过话道：“看来，确是东瀛寒毒。”
“怎么会有东瀛人来太原……”风夜北皱眉沉吟道。
“风将军，军医在何处？裴某以前曾研究过此毒解法，现在就将医治方法授予军中随行医师。”
“风将军如不介意，贫道愿等裴先生事毕同行。”
“好。”
从风夜北驻地出来时，已是星子遍天。
“晓元如何年纪尚轻，便来太原？”情不自禁地，裴元有点怀疑是不是不该让与晓元年纪相仿的小弟子阿布留在谷中。
“……执剑卫天下，寻心中大道。是师父的志向，亦是晓元的。”
“紫虚子的伤……如何？”
“祁师叔伤势无碍，有谷……姑娘照顾，纯阳弟子都比较放心。”
“……”裴元还想顺着问下去，问问晓元与他师祖见过了吗，问问那人一直挂在心上，一生都在为之努力的事怎么样了。转念又想到底是纯阳内部事，他一个万花首徒，问这些，究竟是以什么立场。
“今天的毒，是个提醒。”
“嗯，萧孟师叔把解法传给了晓元，与方才裴先生授予军医的方子一般无二。不会再有纯阳弟子中那些东瀛忍者的寒毒了。纯阳会协助弄清东瀛人在这盘棋中的企图。弄清事情真相。”
是啊，纯阳欠那人一个真相。借着皎月晓元眉宇坚定，十二三的年纪，轮廓开始渐渐分明，此刻在裴元眼中，语气神情，竟是与他师父当年一模一样。行过一片树林，到了岔路口裴元立住身，对人道：“就到这儿吧，晓元，太原局势纷繁，多加珍重。日后定有再会之日。”这话，我也曾对你师父说过。
“裴先生，”年轻的道长忽然叫住了正欲拂袖而去的万花弟子，缓缓，这次，落下单膝：“多谢。”
“不必。”
墨袍墨发的男人在帐外溪边，独自濯洗着捣药的小罐。旁边草地上各种配药所需器具泛着清冷月光，与往日不同，其中多了两只酒盏。他回到屋里收好器具，拈着两只酒盏摆在桌上，顺手剪了烛心。空气中有清淡药香，很快又多了一缕杏花酿的香醇气味。
时隔多年，裴元仍然不清楚，若是重来一次，当时，他究竟会不会为了他打破活人不医的誓言。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杏花酿喝到第三盏的时候，有人自裴元帐幕外转进，道袍翩然如仙。
“今日东瀛寒毒太原重现，你去看过了？”
点点头，裴元给人满了杯盏：“坐下再谈。”
来人微微一笑也不客气，落座在裴元对面。“师父怕是还不知道，不过纯阳倒是已经得了信。”眉目清俊，身形如鹤，心心念念的是师父和纯阳，这人不是静虚大弟子洛风又能是谁？！
“我在风夜北的营帐，见到了晓元。”裴元眸如点漆，仔细看着人面色，习惯性地伸手过去为人搭脉。闻言洛风怔了一下，温暖笑意自嘴角漫开，又见人伸手过来，知他每日定要确认自己健康方才安心，也就由他去：“晓元……怎么样了？”
“我以为你这几日，早已在纯阳驻地外看见过他了？”
“……还没有。不敢。”时候不到，也是因为，怕自己看见了，会忍不住。
“他长大了。”
简简单单四个字，陈述事实一样，却足以让洛风安心。
“所以你今天饮酒……是因为……？”洛风看着盛满杏花酿的酒盅若有所思。
“想到了那时。”点点头证实人的猜测，裴元就着搭脉的姿势握住人手腕，拇指在人掌心磨蹭着：“很快，等一切都解决了，就能回纯阳了。”
洛风跟着回想着当年，轻轻叹口气道：“说起来，也多亏了那毒和祁师叔的那一剑，才让师父以我血色辩得东瀛人险恶。不然……真不知他老人家会走到哪一步去。”
“不过，他对紫虚子，也是真不留情。”裴元知道自己外甥女早就与洛风的这五师叔有情。
“祁师叔的情况我去了解过了。今日见得师父，与师父商过一起对付东瀛贼子的计策。那一天，不远了。”
“嗯。”裴元起身走过去，走到洛风身后，温温柔柔地抬手环住人，垂眸轻声道：“等一切都结束了，就陪你回纯阳。”
“好。”
“……再，与我回趟万花可好？”
“好。”
“……那时，你选择仗剑远游，或是安居山上谷内，我们都一起……”
“……到那时我可要好好想想才是……”
……
明日何日兮，与子同游。
完.
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
【写于最后：元宵节怎可发药！！~必须要像元宵一样甜味儿~~~】
感谢食用，祝食用愉快O(∩_∩)O~~